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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同人] 【翻译】《风雨同路》(作者:FernWithy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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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9-2-21 21:44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本帖最后由 August 于 2010-1-17 11:33 编辑

(Whatever Comes To Us)

原文网址:http://www.fanfiction.net/read.php?storyid=827645

奥比万得到允许,可以进入治疗室陪着安尼。当然,奥比万是他的师父,他的朋友,绝地武士团公认的最接近于他父亲的一个人。

帕德美只是他的任务。

她不敢流露出一分的失望与愤怒,或是那种她抑制不住的为他而感到的担忧。从吉奥诺西斯到科洛桑,这一路上有无数的疑问,那是关于一个拥抱和一个吻的,是帕德美在知道阿尼会希望她如何回答之前,绝对不知道如何回答的疑问。她能用一个字就毁掉他的未来,她知道这一点。

可是安尼在运输机着陆时就陷入昏迷状态,医疗机器人急急忙忙地将他安置在一个安静的角落,那里她无法与他说话,在那里她也无从了解他对未来作出了怎样的决定。而那些疑问,则措辞谨慎地被提了出来:“十分温存,你似乎表现得,参议员……”,或是“在纳布,那样一个吻是不是一种表示问候的风俗,参议员?”

她咕哝了几句诸如感到担心,或是在他们身上发生了多少事情之类的话。绝地武士能从中体味到几分她的真实感情?

她不知道。

不管怎样,他们知道她爱安尼并不会是一个麻烦。关键在于他们从未发现他也爱她——事实上,他甘愿为她放弃自己在武士团中的地位。帕德美觉得自己不该这么确信不疑。他说的话也许只是出于一时冲动,她不可以忽视这一点;而且,众所周知,年方19的男孩子在那种情形下,经常都是满嘴谎言。

但安尼不是那种人。无论如何,他都不会那样对我(But not Ani. Not to me, anyway)。

绝地武士们似乎已经同意了她留在此处。他们看起来并不乐意和她在一起,但是并没有对阿纳金起疑心。他们一回到神殿,就把他迅速送到医疗室,从那时起直到现在,门一直关着。帕德美背上受感染的伤口在那里得到了处理,奥比万胳膊上和腿上的深度烧伤也得到了治疗。当她在那里等待时,他们给了她一件简单的长裙和长袍让她穿上。然后……

什么也没有发生。

奥比万进入了控制实验室,而帕德美则被留在这里,被留在房间外的门厅里,和梅斯·温度、尤达以及斯内皮欧一起来回踱步。阿图则保持着一种护卫方式在她身边转圈,“嘟嘟”地鸣叫着,听起来象是一些安慰的话。而她所能做的大部分事就是时不时地询问一下他的情况进展。

“相当关心,你对年轻的天行者,”在她第六次这样做时,尤达开口说道。但是他在微笑。

她点点头。“我……。噢,这都是我的错。是我坚持要去吉奥诺西斯救奥比万的。如果不是为了我,他会和他的两条胳膊一起好端端地呆在塔图因的家里。而我们并没有帮上什么忙,是不是?”

“很难权衡,这样的事。但是很勇敢,你们两,而且战斗出色,你确实。”

“我应该意识到绝地武士会及时营救奥比万的。只是当时看起来离得太远了。”

尤达以一种让人疑惑的方式皱起了眉头,但是无论他注意到了什么,他都没有说。当他开口时,他的声音很温和。“没有他的弟子在身边,与杜库战斗时死去,奥比万会。救了他,你确实是,靠着带来年轻的天行者……即使违背了我们的命令。”

“并且让安尼丢了他的右边的胳膊。”

“对年轻的天行者的受伤,你没有责任。他可以在一次战斗中不计后果,而熟练地利用这一弱点,杜库可以。放松些,参议员。”

通往控制实验室的门开了,一个头戴兜帽的人走了出来。帕德美的心悬了起来,当她意识到那只不过是奥比万时,心又沉了下去。他穿过房间向她走来。

向尤达走来。

“大师,手术结束了。初步的控制替换术已经完成。”

“阿纳金怎么样?”帕德美问。

奥比万向她这边看过来,第一次注意到她,或者说,至少是承认了她。“从生理上说,他很好。这次打击没有留下永久性的损伤,那条胳膊的功能很完善。他很关心如果这只手并不象他本来的手那样熟练,他的技巧是否会因此而削弱。同时他也因为这只手的外观显得心烦意乱。”奥比万叹了一口气,“我很担心他。他看起来很冷漠。很绝望。”

“我可以现在就见他吗?”

“我不敢肯定这是个好主意,帕德美。他……,阿纳金认为你会觉得他的样子很难看。”

“那我就更有理由要进去看他了。”在接下来的话冲口而出之前,她艰难地管住了自己的舌头。我要让他知道,不管他有什么样的胳膊我都爱他。这会很难解释。“求你了,奥比万。投票结束后,贾米莉娅女王请求我回到纳布,帮助人民作好战争准备。她相信——而且我也同意——战事很可能会扩大,纳布人需要进行训练和武装。她希望我联系纳斯大首领,请他监管这个计划。”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,“无论如何,我希望能在离开之前再见安尼一面。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重回科洛桑,而他……而他又非常关心我。”

“对此我毫不怀疑,”奥比万含混的说着。他把手按在两边太阳穴上轻轻揉搓。“我很抱歉,殿下,”他说,“你不必求我。你是对的。不管阿纳金怎么想,我相信你的问候对他会有帮助。任他沉溺于受伤后的空虚里可能没有什么帮助,而在这过去的一小时里我对他说的话看来对他一点用也没有。”帕德美的脸上一定流露出一个明显的震惊表情,因为奥比万安慰地用一只手按住她的胳膊。“我是真的关心他的,帕德美。我知道,在你看来一定不是这样,对他而言,最近也很少能看出这一点。我愿意为他放弃自己的生命。但是我相信,我们都知道他会……很难与人相处。他现在就很难相处。”

“我明白。现在我可以见他吗?”

奥比万点点头,交给她一张可以让她通过安全线的芯片。她没有回头看一眼,或是更进一步地问些问题。她只想赶到他身边,时间越流逝,她就越没法摆出一幅体面的表情来掩饰她的愿望。

当她从安检机器人边上全速跑过时,她甚至没有向它多看一眼。

安尼远远地躺在房间尽头的一张倾斜的病床上,在眩目的灯光映照下,显得瘦削又苍白。当她走进房间时,他转过脸来,然后,他一下子就惊恐地用左手拉住毯子,一直往上拉到右肩处。“帕德美?我告诉过奥比万……”

“是的,他说你现在很难相处。”她坐到病床上,坐在他身边,伸手去拉毯子的边。

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,但随即又坚定地把它推开去。“我还没有准备好你来看我。”他说。

“安尼……”

“这看起来一点都不象是真的,帕德美。它……它太难看了。”

“我不在乎。”她把另一只手也放在他那只完好的手上,把他的手指在她的双手间握住。“我这样说是真心的,安尼。我并没有因为你失去一条胳膊就少爱你一分。你是不是真的相信我?”

他低头看着右边毯子下那古怪的形状,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,完全隔断了她的注视。“我还怎么能用这个东西来碰你呢?”他静静地问,“如果它弄疼你怎么办?而且感觉上也不真实,帕德美。它会让你觉得很凉。”

帕德美把他的手放到唇边,吻着。他的肌肤让她感觉美妙。她更深深地吻着他的指节,为那种感觉而陶醉。当她抬起头来时,他又一次看着她了。“这里没有安全摄象机吧,是吗?”她问。

他犹豫了一下,然后摇摇头。

她向前倾过身子,把唇按在他的唇上,深深地吻他,也让他回吻自己。他把那只完好的手从她的手中抽出来,爱抚着她的后颈。她抚摩着他的头发,他的颈项,他的肩膀……

他突然中断了接吻。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加快了,他的眼里有一种恐慌。“帕德美……”

她坐了起来,仍然把手放在毯子的顶端,等着他的许可。

“帕德美,”他又一次低语着。他那只完好的手轻轻地在她的脑后画着圈。

慢慢地,她的手指握紧了毯子,然后把它从他的机械臂上拉开。他忧惧地看着,但没有阻止。

胳膊的残端被活性钢(durasteel)覆盖住,同种金属制成的骨骼构架从那里连接出来。电线从上往下延伸;帕德美知道,这些电线在某个隐蔽处与他的神经系统相连接。她好奇地碰了碰这条胳膊。

安尼颤抖了一下。

“那么,你可以感觉得到?”她问。

他点点头。汗水润湿了他的脸,他一直看着她的手,就好象她在从事一项他从未指望过去学习的复杂手艺。

她的手指滑过他的手肘,来到结构开始改变的地方。手腕近似于人类的构造,有一些传感器来完成翻腕动作。机械手正好复制出手部的骨架构造,只是没有血肉在上面,看起来就好象只有几根长长的手指从安尼的手腕处延伸出来。手掌上遍布着线路。她直接碰了碰其中的一根线,安尼猛吸了一口气。

她连忙把手拿开。“对不起。疼吗?”

他无力地微笑了一下。“不,不疼。它……,噢,就是不疼。”

“电线这样裸露在外面不危险吗?”

“回头我会想些办法把它们遮起来,”他说,“机器人说它们不会有问题。斯内皮欧的电线露在外面很长一段时间了,而他从来……”阿纳金停下了话头,“好极了。现在我要来制造我自己了。”

“至少你知道你可以信得过制造师。”她故意用手握住这些金属杆和电线。安尼说得不对,它一点也不凉。在她的碰触下,它很快就变得暖和了。她把这只手举起来,交叠在自己的双手间,就好象她对另一只手作的那样,温柔地吻它。“你仍然可以感觉到吗?”她问。

“是的。”

帕德美又一次去吻他的手指,她惊异于这种体验,尽管这种感觉和吻另一只手时有所不同,但它并不那么让人讨厌。而且从安尼的呼吸声表明,这只手的感觉功能确实更加敏感。这种感觉很强烈。她吻着每一个新的指关节,就如同她在吻另一只手时一样,任由自己想象这种稳定的爱抚,当她触摸他时,她陶醉于安尼的双眼注视着自己的方式,他们分享着其他人永远不会知道的秘密。

这只手突然弯曲起来,握住了她的手。安尼猛吸了一口气:“对不起,弄疼你了吗?”

“不。这就是你担心的吗?这一点也不比你的左手握得紧。”

“你肯定?”

“我肯定。”

他试探性地将手挪开,虔诚地碰了碰她的脸,然后沿着她的肩往下滑过。他看着她,希望得到许可。

她点点头,他又一次抚摩她的臂膀,坚硬的金属手指唤醒了她的神经末梢。她的手指摸索着去寻找长袍上的搭扣。除了解放自己的肌肤去更清晰地感受他的触摸外,她别无他想。但是他突然停住了,把她的手从扣子上挪开。“帕德美,不。别这样。这儿不行。”

帕德美的脸红了,突然清楚地意识到他们现在身处何处。她不愿意停下来。但是她也知道,自己必须停下来。“对不起,”她说,“我没加考虑。当然……”她放开手,站到床边,整理着身上开始变得有些紊乱的衣服。“我不该这么做。”她说。

他微笑着:“你总这么说。说实话,我一点都不介意。”

“我有种感觉,你师父和评议会会介意的。”现实世界不知不觉中又回到了她的周围。首先,也是最重要的,如果他们继续象这样下去的话,安尼会被开除出武士团。最高议长帕尔帕丁许多年前,在一次极少有的对纳布的访问时就和她说过,阿纳金拥有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绝地武士的潜力,如果她把这个前途从他身上偷走,她会痛恨自己的。他会为此而恨她吗?当然,他会说“不”,现在他也是真心的,可是十年后呢?二十年后呢?到时候他还会如此真诚地说“不”吗?

而且还有她自己的未来的问题。她总是抱怨自己的政治生活——有时也需要它(or lack thereof, sometimes)——但是她热衷于服务于人民,而且又有这么多的事需要去做。这件事会让她陷于丑闻多年而不得自拔,并且让她无力去做自己需要做的事。她现在就可以听见那些窃窃私语,关于她的隐居,以及诸如:噢,如此高贵的阿米达拉参议员正在勾引一个绝地小伙这样的耳语。她可以带着这一切生活,但她没法在这种环境下工作。选民们会为了这种谣言而毁掉她。

“你又开始变得理智了。”安尼平静地说。

她抬头看着他。他温暖的眼神注视着她,但是他的身体语言却显出一种孤独,他拉过毯子盖在身上。“我们中的一个必须理智,安尼,”她说,“而你早就告诉过我你不能。”

他点头。“你是对的。我知道你是对的。”

“安尼——”

“我爱你。你知道有多久,我就爱你有多久,我……我会没事的。”

帕德美想说些什么,说些能让一切变得恰到好处的话,但是她害怕自己一开口,她就只会开始尖叫哭泣,这不公平!因此,她只是再一次握住他那只完好的手,深深地吻它,然后什么也没说,就离开了。不仅对阿纳金,而且对聚集在门外的绝地武士,或是带她回家的出租车司机,或是在她公寓里等着她回来的朵梅或甲甲,她都什么也没说。她只是向他们虚弱地微笑着,然后走进自己的房间,锁上了门。

甚至当泪水滑落时,他们都默不做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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失去胳膊的两天后,阿纳金回到了自己在神殿的住处。新手臂的表现比他初看到它时所期望的还要好。他可以毫无妨碍地对速率皮奥的脖子部分作些精细的修理工作,而且,虽然工作时有些颤动,但是他的绘画和雕刻作的和以前一样好,只要他习惯了把工具放在没有血肉的手掌上就行。

不幸的是,他所能画的只是一个死去的塔斯肯孩子,他所能雕刻出来的只是他母亲垂死的面容。

他把两件作品都毁掉了。

他还没有和奥比万提到塔斯肯营地的事,虽然他知道他的师父怀疑到在塔图因上可能发生了什么事。无论如何,奥比万比以前要更加和蔼,表现得更有同情心。

还有帕德美……

他闭上眼睛,回想着她坐在他的睡榻边,握着他的双手的样子。在她走进医疗室之前,他是真的决定毁掉自己了。在经历了塔图因和吉奥诺西斯星球上发生的一切后,他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在活下去了。但是她来到他的身边,接受了他,不仅接受了他残缺的身体,还有他残缺的灵魂。

他身体上失去的部分有了一个替代品。它并不完整,但是有效。那么,他在塔斯肯营地失去的那部分灵魂,会有替代品吗?

(不。你是被诅咒的。拥抱诅咒,索取你的力量吧,就在那个混杂着血与沙的夜晚,你发现了你拥有这个力量。)

他紧紧挤压着自己的眼睛,以抵挡这个声音。这不是他第一次听见这个声音,但是这件事是他连帕德美也不能告诉的。他不想为自己害怕的事情而让帕德美担心,而他的这份恐惧活象是早期精神错乱的症状。

一个柔和的声音告诉他门外有人。他扩展他的感知力,意识到那是奥比万。他按键打开了门。

奥比万迟疑地走了进来,打量着房间,就好象这是过去十年来他除非有任务下达,就再没走进来过一样。他在阿纳金桌边的凳子上坐下。“帕德美刚才联络我,问你是否愿意护送她回纳布。”

阿纳金惊讶地抬起头:“真的?”

“怎么回事,弟子?”

选择的时候到了:撒谎,或保持沉默。

他不能撒谎。

“我爱她,师父。”

“明白了。”奥比万深吸了一口气,“你打算怎么做?要离开武士团吗?”

“不。她……她说我们需要有理智。她有她的事业。我有我的未来。这是现实世界,她说的。”

“你能做到吗?”

“我能尊重她的意愿,师父。我不会违背它的。”

他点头。“我告诉她你可以去。”

“谢谢你。”

“她一个小时后离开。你应该在参议员专用发射台与她汇合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奥比万站起身,准备离开,但又停住了。“阿纳金……,我很抱歉压制了你。我知道这让你很失望。”

“没事,师父。我是无法预言的……”阿纳金阻止住了自己,“我还控制不了我的愤怒。”

“对于这一点认识的本身就是成长的一大步。”奥比万微笑着,“等你通过了考验,我会有多想你啊,阿纳金。”

如果奥比万是别的什么人,就为了这句话阿纳金也会去拥抱他。但是尽管言语暖人,他看起来仍然为这种亲近而感到不舒服。因此,阿纳金只是咧嘴笑了一下,说:“你有了新学徒后,就会忙得顾不上想我了。”

奥比万温和地笑道:“和你相处十年后,我得一下收三个徒弟才会让自己忙得不去想你。”

在阿纳金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想说这句话之前,话已冲口而出:“我爱你,师父。”

奥比万只是静静地看着他,但是从他身上,阿纳金感觉到的更多的是一种困惑。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,但是奥比万从来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句话。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。最后,他终于说:“谢谢你,安尼。这对我非常重要。”

他离开了,阿纳金迅速为前往纳布的旅程收拾行李。想到他可能会再一次在贾米莉娅女王的宫廷受到接见,他带上了自己的礼仪长袍,这一次他希望自己看起来更正式些,然后,他走出房间。当他离开神殿时,奥比万已经从他们住处的公共区离开了。

“安尼主人?”阴影里传来一个声音。

“斯内皮欧?”

“你又要走了吗?”

声音合成器合成的声音听起来差不多有种被抛弃的感觉。阿纳金笑了。当他最需要一个同伴的时候,斯内皮欧就是一个好人选,而他相当惊讶地发现,自己仍然喜欢这个挑剔的机器人。“我要和帕德美一起回纳布。”

“纳布?她的家?”

“没错。”他咧嘴一笑,“你愿意一起去吗?”

如果机器人能发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,阿纳金肯定他会这么做的。“噢,是的,安尼主人。”

“那么好,来吧。有一辆飞车等着送我们去机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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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天早晨的穿衣打扮,成了一件复杂而让人心生畏惧的工作。

在科洛桑,帕德美总是穿着具有象征意义的服饰,而她差不多总是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传达什么样的信息。但是现在……

她不想穿得太正式,那样的话会有点象是在批判他们贯彻始终的一切,还有她自己说过的一切。她不想穿她在纳布穿的那些柔软的服装——安尼不需要从她这里得到任何更加复杂的信息。而她也不想穿任何她在塔图因上穿过的衣服。她要让安尼把塔图因忘掉。

最后,她挑了一件正式的参议员长袍——她是以阿米达拉参议员的身份旅行——但这件比较轻松,也更随意些。这是件式样简洁的浅紫色天鹅绒罩衫,外披一件深紫色长外套,腰部后面用一颗扣子扣住,稍稍拉出些腰身。这件看上去很庄重,但不是让人不敢亲近;友好,但不是……诱惑。她让头发披散着,只用一个银发箍将头发固定住。上面只镶嵌了一粒浅紫色的宝石。

她打量着自己。

这样会合适的。她希望。

当然,如果她能这一次她有足够的自我控制力不去宽衣解带。

吉奥诺西斯一战绝地武士团损失了近两百名武士。她不能让安尼现在就抛弃他们。

(事情不一定非得这样。我们可以保守秘密。)

这念头虽然很荒唐,但她却一再地想到它。

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请求他陪她回纳布,但是两天来她总是睡不好,她需要再一次见到他的面庞。她不能清晰地回想起,那光线是如何地映照在他的脸上,她一定要想起来。他的脸就好象依附在她脑海中的一首美妙的歌,她需要一遍又一遍地听下去,直到充满她的全部身心。

这不合理性。但是她可以更进一步地控制任何情况,也许,只是也许,他们可以达成某种有效的谅解。也许他们可以找到一种可以替代一切的友谊,除了他们之间真正有的这种关系,这样她就可以不必在生命中完全失去他了。也许……

也许行星会突然开始倒转,星星会拼出她的名字。

可是她早已邀请他了。

她和阿图、泰弗队长和朵梅一起前往参议员专用发射台。他们搭乘的是战斗机;她将和阿纳金乘坐为这次航行借来的巡洋舰返回纳布。朵梅曾问她在船上是否需要一个女伴,但帕德美认为这没有必要。和安尼独处时,她的一个“不”字就足保护她的贞操。

但她不能保证,如果她的决心瓦解了,她怎样来保护他的名誉。因此,她不能允许自己的决心有所动摇。

他们到达后5分钟,阿纳金就到了,希-斯内皮欧“喀嗒喀嗒”地跟在他后面几米处,阿纳金稍显惊讶地看着泰弗和朵梅。“朵梅和队长也要回纳布,”她解释道,“他们认为在你到达前让我一个人等在停机坪不太明智。”

安尼点点头:“周全的考虑。我不认为甘睿会就此放弃。”

“但是现在阿纳金在这里了,”帕德美说,“从这里开始我们可以控制局面了。”

朵梅精明地微笑着,然后引着帕纳卡走向战斗机。帕德美站在安尼身边,看着他们冲上云霄。

斯内皮欧第一次转过脸来。“人们来去得如此迅捷。”他说。

“这就是科洛桑的生活。”安尼对他说。他耸了耸肩,看着帕德美:“他想跟着一起去。我希望你不要介意。他看起来在神殿里呆得不太快活。”

所有的紧张都消失了,她大笑着说:“哦,安尼。你可以带着斯内皮欧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。”

“你觉得他可以和你住一起吗?战争时期,我一定常常外出,而他不太适合战斗。”

恐惧就象是居住在帕德美心里的一只饥饿的小兽,一点点地撕裂了她的内脏。她不愿意去想安尼会参加许多的战斗。她不怕面对自己的死亡,但是安尼可能会死的想法让她受不了。帕德美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问题的另一部分上:“我很乐意。斯内皮欧,你怎么样?你愿意和我住在一起吗?”

“噢,如果我可以的话,帕德美小姐!但是安尼主人……你不会需要我吗?”

“我能应付。”他说。

阿图早就上了飞船踏板,在顶端不耐烦地“嘟嘟”叫着。他们跟在他的后面。

帕德美坐到领航员的位置上,安尼则舒适地坐进驾驶员的座位。

象这样在一起感觉很好,在某些方面,这和与他拥抱、接吻的感觉一样好。她想知道,是否还有机会再偷得如此的片刻时光。

“我很惊讶你请我陪着你,”安尼说着,启动了发射程序,“我以为……,呃,在你谈到了要有理性之后……”

推进器点火启动了,飞船平稳地升空。绕科洛桑轨道的垃圾场(orbital junkyard)航行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,以至无法回答他的问题,因此她决定,在他作完超空间跳跃之前,先不回答这个问题。

“帕德美?我们是否还是保持理性的?”

“我不知道,安尼。我只是在醒来后……我想见你。”她转过领航员的座椅,面对着他。他故做专注地盯着控制面板。“我很抱歉。我不该那样做,我不该试图——”

他的手——那只机械手——按住了她的手:“我很高兴你把我招来,帕德美。我对此毫无遗憾。”

她与他的手指以他们独有的契合相互缠绕。她好奇地看着它们。“安尼,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。我所知道的就是我……我没法永远保持理性。我……”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些什么。她知道,安尼会感觉到一些事,一点点奇异但却真挚的诗意。也许,我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还未爱上你时的我了。她所能做的就是使劲揉搓着他的手,让自己体味那狂野而无理性的情感,那种自他回到她身边后,就已占据了她的思想的感情。

也许这已经足够了。他看来已经从她身上感觉到了这些,他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:“没关系。我们该怎么做?他们需要我,我不能……”

我不知道。为什么总以为我是那个什么都知道的人?

她没有说出口。“总有些办法可以让我们度过这个难关的,安尼。”

“只是变得坚强?假装没有感觉到我们所感到的一切?”

“我再也做不到这样了。而你一开始就做不到。我需要你,安尼。我的生命里需要你。我需要去爱你。而这却是不可能的。”

他点点头,放开了她的手,然后他们就陷入一种令人不适的沉默中,直到飞船颤动着跃出超空间,来到纳布上空。一路上,她一直注视着他的面庞,看着他放在控制台上的双手,看着他星光映衬下的脸。她感觉到,他也在看着她。

这不公平!这就是不公平!

她转过身,低头看着导航仪。悉德城着陆平台的坐标出现了。她的手悬停在输入键的上方。

“帕德美?坐标?”他咧嘴笑了,“或者你想盲飞到城里?我很想这么干。”

她虚弱地微笑着,她的手仍在颤抖。然后她把手挪开了。

“帕德美?”

“带我回湖区,安尼。”

他猛地抬头看着她:“什么?”

“去湖区。别去悉德城。”

“可是贾米莉娅女王——”

“——可以学着在没有我的建议的情况下工作一星期。”帕德美为自己的语气而感到畏缩,“我们发条消息,说我们回去了。这样我们可以从战争中脱离一段时间。”

“帕德美……”

“你能离开武士团那么久吗?”

“我还在疗伤期,但是帕德美……”

她阖上双眼,艰难地咽了口口水。“我无法永远拥有你,安尼。我知道这一点。但也许我们可以彼此拥有一小会儿。也许我们可以熬过去,靠着——”

“不。”

她睁开眼睛。他一脸的惊骇。“什么?”

“帕德美,我不能……不能……”他吻着她的前额,她的面颊,她的颈项。“我不想做你的情人。”终于,他静静地说道。

“你不想?”

“我想做你的丈夫。我不能以别的方式和你在一起。我永远不能让你……”他吻着她的双手,“帕德美,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?”

“是的,可这是不被允许的。我们不能……”

“你的建议也是不被允许的。如果我们可以保守一个秘密,那么我们就可以保守另一个。”

“可是我们能把秘密保全吗?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他按下控制台上的自动驾驶键,然后跪在她的面前。“可我们必须做出决定,帕德美。我再不能象这样和你在一起了。你也不能。我们俩要么就错到底,要么……,”他深吸一口气,“要么我们就彻底互不相见。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两全的办法。”

“你会离开武士团吗?”

“我想他们不会让我走的。有一个预言……”他颤抖了一下,“而且有这么多绝地死去了,战争又在眼前……,如果事情发展到这一步,我会离开的,帕德美。但是我需要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为他们留下。他们是我的家人。”

“但我们就要对他们撒谎。”

“直到危险时期过去。到时我就会告诉奥比万一切,我是说一切。”他将他的头伏在她的膝上。“嫁给我,帕德美。要发生的总会发生。但是当它发生时,让我们在一起。”

她的手抚着他的头发,感受着他的头搁在她腿上传来的那种令人愉悦的重量,努力设想着拥有他的生活,和没有他的生活。两条路都充满了阴影与神秘,但是她知道,在她离开他的那条路上,潜伏着许多恶魔——那是绝望、孤独和自毁的恶魔。而另一条路上等待着他们的那些魔鬼……,他们可以共同面对。

她把手放到他的下巴上,让他抬起头,深深地望进他的双眼。

“带我回湖区,”她又说了一遍,“无论发生什么,就让一切从那里开始。”

<完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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